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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远厂长,一个年近五十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男人,正死死盯着桌上一份刚从省外贸厅加急转来的电传。电传纸的边缘卷曲着,上面的铅字冰冷而决绝:德国克劳斯公司的采购代表,汉斯先生,因家庭急事,将提前两天,也就是后天上午,离开广州回国。
“两天……”高远厂长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烦躁,“从我们这儿到广州,最快的15次特快,也要在车上晃三天两夜。等我们的人到,黄花菜都凉了!”
这批价值五十万美元的订单,是红星厂今年能不能扭亏为盈,全厂两千多口人能不能过个好年的关键。为了它,高远已经带着技术科的人熬了三个多月,光是寄到广交会的样品就打了五次版。现在,临门一脚,对方却要提前跑了。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,只有墙上挂钟“滴答”的走针声,像在给工厂的命运倒计时。
“厂长,”一个沉稳的年轻声音打破了沉默,“我去。”
高远抬起头,看向说话的人。是他的秘书,林谦。二十四岁,大学毕业刚两年,戴一副黑框眼镜,人看着文静甚至有些木讷,但做事向来靠谱得让人心里踏实。
这句气话,却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林谦的脑海。
“厂长,或许……真的可以‘飞’过去。”林谦的语速不快,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,“我听说,省城机场开通了到广州的航线,一周两班。我马上去查!”
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林谦的镜片后,闪烁着一丝平日里罕见的执拗,“高厂长,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。五十万美元的订单,关系到厂里明年的生产计划和技术改造。我们赌不起。钱我先垫上,只要能让我去广州,见到汉斯先生,把您签好字的技术规格确认书亲手交给他,我就有把握让他等我们一天。”
林谦的声音不大,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他不是在请求,而是在陈述一个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案。
高远盯着林谦看了足足半分钟。这个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年轻人,此刻身上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——那是技术员在攻克难关时的专注,是车间主任在抢生产任务时的果决。这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味道。
“好!”高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他从抽屉里拿出已经盖好红章的技术文件,拍在林谦面前,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后天上午之前,必须让德国人看到这份文件!厂子的未来,在你身上了。”
林谦接过文件,像接过了千斤重担。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。
唯一的希望,是去机场“等票”。所谓等票,就是等有人在起飞前退票。这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林谦没有犹豫。他立刻冲向火车站,买了一张当晚去省城的站台票,扒上了最近的一班慢车。在拥挤、充满汗味和泡面味的车厢里,他像个沙丁鱼罐头里的鱼,被挤得动弹不得。他把装着技术文件的公文包死死抱在胸前,一夜未眠。
第二天清晨,天还没亮,林超就站在了省城机场那小小的候机楼里。他眼睛里布满血丝,嘴唇干裂,但精神却高度集中。他礼貌地、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走向售票窗口的人询问,是否有人愿意转让一张去广州的机票。
他被当成骗子,被投以白眼,被不耐烦地推开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。
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,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,因为单位临时有事,需要退掉一张去广州的票。
那一刻,林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。他几乎是抢一般地冲了过去,用尽了身上所有的积蓄,又跟身边一位好心人借了二十块钱,才凑够了180元的天价票款。
当那张薄薄的、印着“中国民航”字样的机票拿到手里时,林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这不是一张票,这是红星纺织厂的救命稻草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机票和那张180元的发票夹在笔记本里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甚至有心情想象,当他把发票交给财务科的孙会计时,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女人,会不会因为他办成了这件“不可能的任务”而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。
他觉得,自己不仅为工厂赢得了时间,也证明了一种新的价值——效率的价值。这180块钱,买来的是火车无法比拟的48小时,是关乎生死存亡的黄金48小时。
他满怀信心地想,这一次,再严苛的规定,也应该为这沉甸甸的结果让路。
02 裂开的搪瓷茶杯
回到厂里,林谦顾不上休息,第一时间就去了财务科。
财务科在办公楼一楼最阴面的角落,终年不见阳光,空气里弥漫着纸张、墨水和尘土混合的陈旧气息。科长孙琳的办公桌就在最里面,被一摞摞的账本和凭证包围着,像一个堡垒里的女王。
孙琳,三十出头,梳着一丝不苟的齐耳短发,人长得清秀,但脸上却像是结了一层霜,几乎没人见她笑过。她是厂里公认的“铁娘子”,一把算盘打得飞快,对任何不符合规定的开销都六亲不认。她的口头禅是:“厂里的一分一厘都是国家的,从我手里过,就得对国家负责。”
林谦走进去的时候,孙琳正低着头,用蘸了清水的笔,飞快地在算盘上核对着什么。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,一束光正好打在她桌上的搪瓷茶杯上,杯身上那朵红色的牡丹花,因为常年磕碰,已经裂开了几道细密的冰纹。
“孙会计。”林谦站定在桌前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。
孙琳没有抬头,只是从鼻子里“嗯”了一声,手里的活计丝毫没有停顿。
林-谦将那张180元的发票,连同高厂长签字的差旅申请单,小心翼翼地推到她面前。申请单上,高厂长龙飞凤舞地批了四个字:“情况紧急,特事特办。”
算盘声戛然而止。
孙琳终于抬起了头,目光像两把手术刀,先是在申请单上扫了一遍,然后落在了那张金额巨大的发票上。她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没搞错,孙会计。情况紧急,只有飞机能赶到。”林谦解释道。
“孙会计,这是高厂长特批的。”林谦试图强调批示的权威性。
她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记重锤,砸在林谦的胸口。他预想过会有阻力,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不近人情、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。在他看来,这180元是撬动五十万美元订单的杠杆;但在孙琳眼里,这180元就是一个必须堵上的财务窟窿。
“孙会计,”林谦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,“这不是多花的钱,这是为工厂抢回来的时间。时间就是……”
“时间就是时间,金钱就是金钱!”孙琳粗暴地打断他,“在我的账本上,只有钱!我只认发票和规定!小林,你刚来厂里不久,我劝你一句,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,但不能不懂规矩。我们是国营厂,不是你家开的,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。”
她说完,把申请单和发票一起推了回来,动作决绝,不留一丝余地。她端起桌上那个裂纹斑驳的搪瓷茶杯,喝了一口水,仿佛刚才那番话耗费了她巨大的精力。
林谦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茶杯上。那裂开的牡丹,就像这个僵化、陈腐的制度,外表看着还完整,内里却早已充满了无法弥合的缝隙。他忽然觉得,跟孙琳争辩下去,是没有任何意义的。
他想讲的,是关于机会、效率和未来的价值。而孙琳坚守的,是关于流程、规则和历史的账本。他们说的,根本就不是同一种语言。
办公室里,其他几个会计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假装在忙,耳朵却都竖着。他们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,眼神里有同情,但更多的是一种“早就料到会如此”的漠然。在他们看来,挑战孙琳的规定,就像拿鸡蛋去碰石头。
林谦沉默了。他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巨大的、无力的悲哀。他精心计算、拼死抢回来的“价值”,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,被一本发黄的册子轻易地碾得粉碎。
他默默地收回申请单和发票,没有再看孙琳一眼。他转身,挺直了脊背,一步步走出了那个阴冷、压抑的办公室。
在他身后,孙琳轻蔑地哼了一声,端起茶杯,却因为刚才情绪激动,手微微一抖,杯子磕在桌沿上。只听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那朵牡丹花上,又添了一道新的、更深的裂痕。
03 无声的将军
走出财务科,外面的阳光刺得林谦眼睛发痛。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,而是径直走出了工厂大门。秋日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一丝萧瑟,却让他滚烫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。
他意识到,跟孙琳,跟她所代表的那套根深蒂固的体系去争论“为什么”,是愚蠢的。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,更无法说服一个只相信算盘和规则的人去理解“机会成本”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他掏出那张被退回来的机票发票,180元,差不多是他三个月的工资。如果厂里不报销,这笔钱就得他自己扛。这对他和正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周晓雯来说,是一笔足以影响生活的巨款。
这不是他想要的。
那我就把这个“不合规”的源头,彻底抹掉。
他做出了一个决定。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无比疯狂、无比冲动的决定。
他没有回家,也没有去见高厂长,而是再次骑上自行车,顶着风,一路狂奔,回到了省城机场。他走到了那个他数小时前还满怀希望的售票窗口。
“同志,你好,我退票。”他把那张来之-不易的机票递了进去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“我确定。”林谦点头,没有一丝犹豫。
按照规定,退票要扣除20%的手续费。36块钱,就这么凭空消失了。相当于他半个多月的工资。林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拿着退回来的144元钱,走出了机场。那一刻,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棋盘上移动了关键棋子的棋手,下了一步险棋,一步“将军”。
这是一次无声的“将军”。他将死的,不是孙琳,而是高厂长,是整个红星厂对“效率”和“机会”的侥幸心理。
他把选择权,以一种最极端、最残酷的方式,交还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决策者。
——要么,你坚守你的旧规则,眼睁睁看着五十万美元的订单飞走,让全厂职工的希望落空。
——要么,你承认我的选择是正确的,并且,你必须为这个选择承担起你作为厂长的责任。
没有机票了。就没有“特事特"可以“办”了。也就没有了林谦和孙琳之间的财务冲突。他把自己从这个矛盾的漩涡中心摘了出来,变成了一个旁观者。
晚上,他去了女朋友周晓雯的单位——市图书馆。周晓雯在整理旧报纸,看到他来,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。
林谦接过苹果,却没有咬。他看着周晓雯清澈的眼睛,把今天发生的事,从被孙琳拒绝,到自己一怒之下退掉机票,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
周晓雯听完,久久没有说话。她不是不懂那180块钱意味着什么,那是他们计划着要买一台“飞人”牌缝纫机的钱。
她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林谦冰冷的手。
“阿谦,”她的声音很轻,但很坚定,“我虽然不懂你们厂里那些大生意,但我懂你。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。你这么做,一定有你的道理。钱没了可以再挣,但人要是憋屈了,心里的那股气就没了。我支持你。”
简单的一句话,像一股暖流,瞬间融化了林谦心中所有的坚冰和委屈。他所做的一切,在这个世界上,至少有一个人是理解的,是无条件支持的。这就够了。
“谢谢你,晓雯。”他紧紧回握住她的手。
第二天,林谦像往常一样,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办公室,擦桌子,打开水。他没有去见高厂长,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厂领导的路线。
他只是在等。等那个必然会来临的时刻。
上午九点半,高厂长的司机老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:“小林,厂长让你把去广州的机票给他,车在楼下等着了,得马上去机场!”
林谦抬起头,平静地看着老王,一字一句地说:“王师傅,麻烦你转告高厂长。”
“没有机票了。”
04 一页纸的价值
高远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他几乎是冲到了林谦的办公桌前,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和惊疑。他身后的司机老王和办公室主任都大气不敢出。
林谦从座位上站起来,直视着高厂长的眼睛,重复了一遍:“高厂长,没有机票了。我昨天下午,已经把它退掉了。”
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惊恐地看着这一幕。谁都没想到,一向温和的林谦,竟然敢做出这种“捅破天”的事情。
面对高厂长的雷霆之怒,林谦却异常的平静。他没有辩解,也没有道歉,只是从自己的抽屉里,拿出了一张纸,双手递了过去。
“高厂长,您先看看这个。”
高远怒气冲冲地夺过那张纸,本想一把撕掉,但纸上工整的字迹让他停住了。那不是检讨书,也不是申辩信。
那是一张用钢笔手写的、条理清晰的分析报告。
关于“广州紧急差旅”成本与效益的简要分析
一、 显性成本对比:
1. **方案A(飞机出行):**
* 机票费用:180元
* 时间成本:约12小时(含市内交通及候机)
* 结果:可于今日(10月26日)晚抵达广州,确保明日上午与客户会面。
2. **方案B(火车出行):**
* 火车卧铺费用:约60元
* 时间成本:约60小时
* 结果:预计于后日(10月28日)下午抵达广州,客户已离境。
3. **成本差异:** 方案A较方案B,财务支出增加 **120元**。
二、 隐性资产与风险评估:
1. **核心目标:** 确保与克劳斯公司签订价值50万美元的21支精梳棉纱出口合同。
2. **时间价值:** 本次任务中,方案A节约的48小时,是确保合同签订的 **唯一窗口期**。这48小时的直接价值,等同于50万美元合同的成败概率。
3. **风险核心:** 根据财务科孙琳同志依据《差旅费报销管理规定》的意见,我厂无法承担因“节约时间”而产生的120元额外财务支出。该意见的本质是,**我厂的财务制度,将规避120元的财务风险,置于争取50万美元订单的战略机会之上。**
三、 结论与处理:
作为本次任务的具体执行人,我完全尊重并遵守工厂的财务规定。既然制度认定这120元是不应承担的风险,那么,由此产生的“飞机出行”方案便失去了成立的基础。为保护工厂国有资产不受“不合规”的损失,我已于昨日下午主动退掉机票,将财务风险降为零。
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,根源在于工厂现有制度无法衡量“时间”与“机会”的价值。责任,不在于任何个人。
高远厂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,他脸上的怒火,在读到一半时,已经悄然褪去,取而代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震惊。当他读到最后一句“责任,不在于任何个人”时,他的手甚至开始微微发抖。
他抬起头,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。
林谦没有抱怨孙琳的刻板,没有强调自己的委屈,更没有把高厂长“特事特办”的批示当成令箭。他只是冷静地、客观地,将一个商业决策中最核心的要素——成本、效益、机会、风险——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。
他用孙琳的逻辑,推导出了一个孙琳和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荒谬结论。他用退掉机票这个极端行为,逼着高远,这个工厂的最高决策者,必须直面那个最根本的问题:
“好……好一个‘责任不在于任何个人’……”高远厂长喃喃道,他眼中的怒火彻底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激赏和后怕。他终于明白,林谦的“胡闹”,恰恰是最高明的清醒。如果林谦拿着他的批示去找孙琳硬耗,最后事情或许能解决,但那只是他高远权威的一次胜利。而现在,林谦把一个关乎工厂未来发展模式的深刻矛盾,血淋淋地剖开,放在了他面前。
办公室里鸦雀无声。
高远厂长突然转身,对办公室主任说:“马上!把孙琳给我叫过来!”
高远没有说话,只是把那张纸拍在了孙琳面前。
孙琳疑惑地拿起,只看了几行,脸色就瞬间变得煞白。她握着纸的手,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尤其是那句“将规避120元的财务风险,置于争取50万美元订单的战略机会之上”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。
她猛地抬头看向林谦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她一直以为,这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的抱怨,却没想到,对方竟用她最引以为傲的“规定”和“逻辑”,给她设下了一个无法辩驳的陷阱。
“我……”孙琳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在这一页纸面前,她那本厚厚的规定手册,显得如此苍白,如此可笑。
“现在,”高远的声音冰冷而果断,“厂长办公室动用预备金,立刻去给林谦买一张今天能到广州的机票!不管用什么办法,加价也好,找关系也好,必须办到!”
他转向林谦,目光变得深沉而郑重:“林谦,等你从广州回来,给我写一份更详细的报告。我要知道,我们厂的制度,到底在哪儿出了问题!”
05 最好的反击是创造
林谦最终还是飞去了广州。
高厂长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私人关系,硬是从省政府接待处协调出了一张票。当林谦在最后一刻登上飞机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送行的办公室主任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赢了。但不是靠争吵,不是靠领导的权威,而是靠那张纸,靠它所承载的、不容辩驳的逻辑力量。
两天后,林谦带着德国人汉斯先生亲笔签名的合同确认书,回到了红星厂。那份价值五十万美元的订单,稳稳地落袋了。
全厂上下欢欣鼓舞,高厂长在全厂大会上,点名表扬了林谦的机智果敢。但林谦知道,事情还远没有结束。机票事件的胜利,只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如果不能建立起新的规则,下一次,还会有“李谦”、“王谦”遇到同样的困境。
他没有在写针对孙琳的“黑材料”,也没有在抱怨旧体制的弊病。他在做一件更具颠覆性的事——设计一套新的制度。
一周后,一份名为《关于建立“效率激励基金”及优化紧急事务处理流程的草案》的报告,摆在了高远厂长的办公桌上。
这份报告,比上次那“一页纸”要厚重得多。它系统地阐述了几个核心观点:
1. **承认“隐形价值”:** 报告明确提出,时间、信息、机会,都应被视为工厂的无形资产,在决策时应赋予其相应的“虚拟价值”。
2. **设立“效率基金”:** 建议从厂长奖励基金中,每年划拨一笔固定金额(比如五千元),成立“效率激励基金”。专门用于支付那些能够为工厂带来显著时间效益或机会收益,但又超出常规财务规定的“合理超支”。
3. **量化决策,简化流程:** 申请动用该基金,无需层层审批,只需填写一张“成本-效益分析表”——这正是林谦那“一页纸”的升级版。申请人需清晰说明“超支成本”是多少,以及可能换回的“潜在收益”是什么。由厂长和总工程师组成的两人小组,即可在半小时内做出决断。
4. **结果导向,事后追认:** 鼓励员工在紧急情况下“先斩后奏”,只要事后证明其决策确实为工厂带来了巨大价值,不仅报销费用,还可从“效率基金”中获得额外奖励。
当高远看完这份草案,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这已经不是一份简单的报告了,这是一份红星厂的“改革纲领”!林谦没有试图去摧毁旧的财务制度,因为他知道那不可能。他选择了一个极其聪明的方式——在旧体系的旁边,开辟了一块“新特区”。
这个“特区”有自己的规则,自己的语言,自己的价值评判标准。它不与旧体系正面冲突,却用一种全新的、高效的模式,釜底抽薪般地解决了旧体系最致命的痛点。
“最好的反击,不是毁灭,而是创造。”高远看着报告的扉页上,林谦写下的这行字,心中感慨万千。
他立刻召开了厂务委员会。
她的声音尖锐,充满了对失控的恐惧。
但这一次,高远没有让她主导会议的节奏。他让林谦亲自上台,讲解这份草案。
林谦没有讲大道理,他只讲了两个故事。第一个,就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“机票事件”。他把那张“一页纸”的分析,用幻灯片打了出来,黑纸白字,逻辑清晰,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120元和50万美元之间的惊心动魄。
第二个故事,他讲了技术科为了攻克一个染色难题,需要一份国外的最新技术资料,如果走正常采购流程,需要三个月。但如果派人直接去北京的国家图书馆手抄,只需要三天,但差旅费会超支80块钱。结果,技术科的人不敢做主,等了三个月,机会被南方的另一家厂抢走了。
两个故事讲完,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高远站了起来,一锤定音:“我同意林谦的方案。我当这个厂长,不仅要对国家的资产负责,更要对这个厂的未来负责,对两千多名职工的前途负责!如果我们的制度,只会让我们抱着一堆旧机器、旧账本,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,那我们就是在对未来犯罪!这个责任,我来负!”
会议最终以压倒性票数,通过了这份草案。
孙琳坐在角落里,脸色苍白。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低着头,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裂纹斑驳的茶杯。她知道,一个属于她的时代,正在无可挽回地走向终结。而一个由眼前这个年轻人开启的新时代,正拉开序幕。
06 新的印章
半年后,红星纺织厂。
厂长办公室的隔壁,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子:“市场反应与效益评估办公室”。这是全厂最年轻的一个部门,负责人是林谦。
这半年,工厂里发生了很多看不见的变化。
销售科为了抢一个急单,申请用加急电报而不是平信与客户沟通,附上了一张分析表,写明“电报费超支5元,可提前3天锁定订单,避免夜长梦多”,林谦和高厂长签字,财务科立刻放行。
采购科为了买到一个日本进口的急需零件,需要去黑市用“议价”购买,价格比计划内高出30%,但能让停产的生产线提前半个月恢复生产。分析表交上来,高厂长特批,孙琳虽然皱着眉,但还是盖了章。
那个曾经让林谦焦头烂额的“规定”,依然存在。但旁边,多了一条高速公路。越来越多的人,开始学着使用林谦发明的“分析表”,学着用“效益”的语言去思考问题。
一个初冬的下午,一个刚进厂不久的年轻技术员,涨红了脸,敲开了林谦办公室的门。他想申请一笔200元的预算,去上海参加一个“全国新型纺织技术交流会”,这在过去的差旅标准里,是不可想象的。
半小时后,技术员拿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分析表,忐忑地走向了财务科。
他把申请单递给了孙琳。
孙琳拿起单子,目光习惯性地先落在了金额上——“200元”,她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紧。但紧接着,她的目光被后面附着的那张工整的“成本-效益分析表”吸引了。
上面写着:“预计可带回3-5项关于节能降耗的改良建议,如有一项成功,年均可节约成本超过5000元……”
孙琳沉默地看了很久。办公室里很静,年轻的技术员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。
终于,孙琳拉开抽屉,拿出了一枚印章。
她拿起印章,蘸了蘸红色的印泥,在技术员期待又恐惧的目光中,干脆利落地,在那张申请单上盖了下去。
红色的印记,清晰地落在纸上。
盖完章,她抬起头,目光越过年轻技术员的肩膀,正好与门口路过的林谦对上了。
她的眼神很复杂,没有了过去的冰冷和敌意,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和亲近,而是一种混杂着审视、不甘,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实的,一种属于对手之间的、无声的尊重。
林谦对她微微颔首,没有说话,转身离去。
窗外的阳光,穿过走廊,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他知道,那180块钱的机票款,早就在“效率基金”成立的第一天,由高厂长亲自签字,补发给了他。但他已经不在意了。
因为他得到的,远比那180块钱要多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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